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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尋親路--作者:陳儒然
作者:本站記者 陳儒然 發布時間:2009-10-12 13:00:10 瀏覽次數:42176千 里 尋 親 路
----十一赴陜西尋訪族人記
作者:陳儒然 通山北山莊思大公第三十八代孫
2009年國慶和中秋雙節合并放假八天,這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個假期。難得長假期,身邊的朋友有的去游覽名山大川,有的結伴去徒步驢行,有的去老家陪父母過中秋以盡孝心,也有的甘脆躲進小樓成一統,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,在家或看書或睡懶覺。
這個假期,我也出了一趟遠門,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陜西山陽縣,此行不是去旅游,而是去尋找200多年前從我地湖廣武昌府通山縣遷移過去的,江州義門陳通山北山莊思大公之湄港陳宗親。據家譜記載,自乾隆中期開始,我地族人陸續遷移至陜西南部商州、安康、漢中府及接壤的湖北鄖陽府所轄各縣,人數總計500多人,其中:山陽縣最多,有100多人,現已繁衍十代左右,目前人口估計有數千人。這些外遷陜西的族人,我已在網上尋找了三年,也寄發了不少尋親信,費盡心力,終未果。這次驅車千里到族人遷居較集中的山陽縣實地尋訪,既是功夫不服有心人的虔誠,也是祖宗冥冥中的護佑,短短五天時間里,我找到了三支族人,估計有200多戶,約800多人,為本次尋親活動劃下了圓滿的句號。
現將本次尋親過程寫出來,是以為記。
一波三折終成行
早在年初,我就計劃著五一或十一假期去一趟陜西。五一因事,未能成行。9月初,在北京當記者的一位朋友聽我提及陜西尋親這事,甚感興趣,說想跟我結伴一起去陜西,并戲說"憑記者證,吃住不操心"。我很高興,當即應允。
我將此事告訴妻子,她卻反對我去,主要原因有兩點:一是路途遙遠,去那人生地疏的地方,搞不好被人家當騙子,挨打都有可能,不安全;二是費用也是問題,路上車費、吃住等都得花銷錢,家里還欠有銀行房貸呢!確實無"閑錢"供我去做這件多數人不理解,"費力不討好"的事情。
我不是怕老婆的人,但我理解這女人的心,她說的都是事實,我沒有反駁,為這事吵架也沒意思,我便對她說,不去算了,但我內心是不快樂的。接下來的幾天里,妻子看我整天悶悶不樂,沒精打采的樣子,就說"我看你是'不到黃河心不死',真想去,你就去吧!"
未料,臨行前記者朋友變卦說不去了,這讓我很失望。我對妻子說,我一個人去,她不放心,堅決反對。眼看計劃就要擱淺,同屬江州義門陳后代的十堰陳建永宗親得知后,積極支持我去陜西。他說去年雖然去了一趟陜西山陽,但想再次去一趟,我倆正好可同行,并商定2009年10月1日在十堰碰頭,再由他開車一起去陜西山陽。
于是,我積極做好去陜西前的準備事項,比如:復印家譜資料、買地圖、日用品、選購送朋友的禮物、數碼相機等,還特意買了消炎和止瀉藥以備用。在做準備的那些天里,我興奮得連續幾個晚上徹夜難眠,妻子用眼瞪我,說"恐怕當年結婚你都沒這高興吧?"弄得我一臉尷尬。
行前的頭天晚上,她給我2000塊錢作費用,并提醒我,要將錢分多個地方存放,一旦遭劫或錢包被盜,不置于挨餓或流落荒野。我覺得這意見很好,便迅速"落實"她的意見,先將一部份錢存在銀聯卡上,再將車費等固定費用放在錢包中,剩下的錢則分別放于旅行包、上衣口袋、褲袋等不同的地方,呵呵,感覺有點狡兔三窟的味道。事必,我對妻子戲謔說"要不要再往鞋底下藏一點???"
時間定格在2009年10月1日,這天對我及我的家族來說,是個非常有意義的日子,因為我要去遙遠的陜西,去那里尋找離家已200多年的親人,這也是我們家族百年來去陜西尋親的第一人。
六點起床,作別妻兒,我乘坐去武漢的客車,踏上了北上陜西之旅。
傅家坡車站:買黑票得以上車
路遇堵車,1個多小時的路程,整整走了2個小時,到傅家坡車站已經是上午9點。下車的地方沒看到售票處,問路人才知售票處在前行100多米,再右拐的另一條街道上。來到售票處門前廣場,只見人山人海,人聲嘈雜,廣場上已開設了四處臨時售票服務處,買票的排成了一字長蛇陣。我肩上背個大包,手里提個大包,排隊很不方便,再看這"一字長蛇陣",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時候,所以根本就不想去排隊。特別是我要買去十堰的車票,可是偏偏沒看到十堰的售票窗,這可怎么辦?
正在我著急之際,看到一高一矮兩個中年人在人群中穿梭,邊走邊說"快速購票,不用排隊",環視周圍發現干這一行的人還真不少,基本上是兩人一組。他們走到我跟前問買票不,并說出30塊錢手續費便可買到票。我正求之不得,說買一張去十堰的車票。他們叫我把錢給他去買票,我心想,錢給了你,溜了怎么辦?當然不同意,我便說"見票付錢"。正在這時,走來一穿公交制服的人,拍了一下正跟我說話的矮個子中年人肩頭,并用手指了一下站臺的位置,意思好像是提醒他注意點,那人便立即機警地停止了說話,似乎很默契的樣子??磥磉@穿公交制服的人是通風報信的"內線",鼠貓一家,也就怪不得票販子猖獗了。
最終,他們同意了我"見票付錢"的意見,叫我等一會兒,馬上就進去去拿票。轉眼間,那高個中年人消失在人群中,約2分鐘時間,便拿來了一張十堰的票,電腦打的,票價176元,加2塊錢的保險。我給了票價錢,并給付了30元手續費,拿票進候車大廳。
候車大廳內同樣人頭攢動,水泄不通。候車大廳分東和南兩個檢票口,檢票口上方的屏幕顯示有終點站名字,可是我沒看到十堰兩字,便碰運氣似的就近站在南檢票口排隊??墒?,當我問一工作人員時,那人告訴我去十堰應該到東檢票口排隊。這才知道白站了半天,便"轉戰"東檢票口。然而站了很長時間,隊伍絲紋未動,心想按這進度,恐怕今天是到不了十堰了,看來還得象買票一樣想點"捷徑"。
于是,我放棄了排隊,走出候車大廳,想找剛才賣票的人能否帶我不排隊,直接上車。剛擠出候車大廳,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問我是否要票,我看那人年紀大,覺得可信一點,便對他說希望他帶我直接上車,我愿意付30元錢好處費。那人一口答應,叫我跟他去,路上他還對我說他們"不強迫人,合法做生意"等。他把我帶到客車進站的停車場,檢了票的人都在那上車,那里其實是可以自由進出的,不需人帶,未檢票的人也可以在那上車。到停車場后,他便找我要30塊錢,我說,你還沒帶我上車??!怎么要錢?他說,車沒來,就在這上車的,并惡狠狠地吼道"快給錢"。我知道上當了,強忍怒火給他錢,那人一邊接錢,還一邊說"上不了車,你來找我"。我心里罵道:娘賣×,騙你大爺,真上不了車,不知道你早溜那去了,我找鬼去??!好在只30塊錢,自認倒霉。
拿著票,提著包,我在停車場內的車流和人群中穿梭尋找十堰站牌和車。我圍著停車場轉了二圈,可是諾大個傅家坡車站既沒看到十堰的站牌,也沒發現十堰的車,期間數次問現場的工作人員也是不知所云。難道十堰的車都失蹤了不成?心里有點懸,感覺自己象沒頭的蒼蠅,很無助。
有票,找不到車,這可怎么辦?時間已近11點了,我耷拉著腦袋,呆坐在臺階上不知所措。這時,抬頭看到一輛大巴車前窗似乎有十堰字樣,我近前一看,果然是用墨水筆寫的臨時站牌,那字只有毛毛蟲一樣大,且龍飛鳳舞,字跡潦草,幾乎難以辨認。真是"踏破鐵鞋無處覓,得來全不費功夫",找了半天,終于看到"十堰"兩字,我立即上前想上車??墒?,車上檢票的車站人員說我是12點40的票,好說歹說硬是不讓上車。我真的沒有耐心等下去了,一心只想早點去十堰。"給你100塊錢,讓我上車吧!"我上前討好地對檢票員說,當時的我應該是一幅可憐巴巴的樣子。檢票員動心了,說"我進檢票廳問一下,你等會。"不一會,那人出來了,還是說不能提前上車。希望破滅了,看著遠去的車,心中好沮喪。
我又四處亂轉,突然看到一輛十堰的車子,但站牌旁邊用白紙寫著11點30發車,這時間跟我的又不對。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上前問能否上車,售票員說不行,我只得坐在車前的臺階上繼續等。12點時分,車快開了,司機下車來大聲說"十堰,十堰,去十堰還有人嗎?"我立即說"我去十堰,我是12點40的票。" 司機接過我的票,快速撕去票頭,說"上去",聽到這句話,我如得赦令,抓起行李,一步三跳沖上車,興奮極了。
終于坐上了十堰的車,距離我魂牽夢縈的陜西山陽更近了……
鄖西上津:找到第一支人
到十堰已是下午6點,便在車站附近找了家小賓館住下,單人間一百塊。晚上看了重播的閱兵儀式,打開電視機時已播放多時了,沒看到胡總書記檢閱的鏡頭,有點遺憾。賓館里蚊子多,難以入睡,下樓買來蚊香,在煙霧繚繞中度過了第一夜。
由于來之前二天,建永宗親在網上給我留言"2號到十堰,最好是3號。"改變了之前議定的10月1日到十堰見面的行程安排,我猜測他家里有事,另外3號是中秋節,可能要在家過節??墒?,我算了一下,如果過了中秋節再走,就是4號了,時間上很緊張。為了早日到陜西山陽,也為了能多跑點幾個地方,我計劃將禮物送給陳建永宗親后,自己先去走一步,兩人再在山陽會面。
10月2號8點,我來到車站,工作人員說沒有直達山陽的車,但有去山陽周邊縣市,如:白河縣、商南縣的車。于是,發短信給在《商洛日報》工作的一位朋友瑚世波,問他怎么辦,他說可以坐商南的車再轉山陽,我決定按這條線路走。
9點左右,我給建永宗親電話,說到了十堰,他叫我在車站等,開車過來接我。來到建永宗親家,我對他說了想先走一步的想法。他說,家住鄖縣的姨父今天過生日,他們去賀禮,我先跟他一起去鄖縣做客,吃了中飯,我倆就去山陽。其間他媳婦熱情地給我遞煙、倒茶,我說不抽煙,她便自己點了根煙,女人抽煙不多見,也挺有意思。
建永宗親收拾行李的間隙,我想起鄖縣有個叫陳敬華的果石莊宗親,跟我在網上交流較多,之前,我告訴他要來十堰,他說希望能見一面。于是,我給他電話說馬上到鄖縣,結果他說早上來十堰了,人不在鄖縣,叫我告訴他地址,他來找我。因建永宗親一家此時已收拾好行李,準備下樓坐車出發,確實沒時間等,便說下次有機會再會。
中午在鄖縣建永宗親姨父生日酒席上"蹭"了一餐吃,下午2點多出發了。在車上,建永宗親說到山陽需要7個小時,今天就不去山陽了,去鄖西上津槐樹林特場,因為我在網上搜索到那里有與我們這支家族派行相同的人。
車往山里鉆,下午5點左右到上津。上津古鎮位于鄂陜交界處,這是一塊難得一見的開闊地,明清時期曾設上津縣,今古城墻保存完整,街道兩邊建筑統一為徽派風格,古色古香??墒俏覀兏緵]時間,也沒心思來欣賞這百年古鎮的風貌。建永宗親下車去問路,我想起上津有個叫陳英發的思大公之九門陳后代,他是我在網上認識的,便給他發短信告知我已來上津希望見個面,結果短信不回,再給他打電話也不接。由于時間緊,我們還得去距離上津40多里的槐樹林特場,不便久留,便開車往槐樹林特場趕。途中,遇一老一小兩女子招手攔車,建永宗親讓他們上車。一問,年輕女子姓蔡,是老婦人未過門的兒媳婦,在附近小學當代課老師。建永宗親便問這位蔡老師是否見過"思宣彥德"或"鴻源正茂定"派行的陳家人。蔡老師說,"思宣彥德"派行的不清楚,但有"鴻源正茂定"派行的,她家附近就有,地名叫"水家梁子陳家院",此外上津鎮附近過一座橋也有。老婦人也證實槐樹林特場確實有我提供的"鴻源正茂定"派行的人。車到一座小石橋,兩人下車,欲給付車費,被建永宗親拒絕,兩人感激不盡。建永宗親對我說,路上捎個人,既做了好事,也可以了解點當地陳姓的情況,一舉兩得。我笑他經驗豐富,不如去開一家"尋人公司"。
車繼續在大山溝里前行,到達槐樹林特場已是下午6點。下車問一開小賣部的中年人,當地有無"鴻源正茂定"派行的人,并給他看了網上收集到的陳茂千、陳定魁、陳崇香等人名單。開小賣部的說,我資料上陳茂千的兒媳婦,就在前面住,可以去問一下。我們來到陳茂千的兒媳婦家,她說,上年收到過一封湖北的尋親信,我高興地說那信就是我寫,她告訴我們公公陳茂千在山上老家住,離這有3里路程,家里有電話,她去打電話叫他來。一會,她說電話沒人接,但公路對面有個人叫陳定軍,也是一家子的人,可以帶我們去見他。見到陳定軍,他是個60多歲,老實巴交的老農,我把資料給他看,他說不認識字,我問他們的派行是不是"鴻源正茂定",他說是,并且自己也復述了一遍。我便告訴他我是老家通山來的,我來看望他們。他便把我們帶到槐樹林特場院子,找到一干部模樣的人,說是老家來人了。一問,才知那人姓程,派行是"齊家先修正",我斷定他們跟通山港路程是一支人。我跟陳定軍說,干部跟我們不是一個"陳"字,他說"程陳一家",讓人哭笑不得。建永宗親對姓程的干部說,希望他給我們介紹一個陳定軍這支陳姓管事的人,我們去找他了解一下情況。姓程的干部便叫陳定軍帶我們去找一個叫陳茂鼎的人,說這個人比較明事理。
往槐樹林特場前行50米,陳定軍帶我們來到一山坡上的土屋前,說這就是陳茂鼎家。這里及陜西山陽農村,不論貧富,住的都是這種就地取材用黃土,并摻雜谷殼夯筑的土屋。陳定軍喊來陳茂鼎,說老家來人了。陳茂鼎端著篩子從屋內走出來,對我們微笑,約50歲,身材比較高大。他放下手中的活,搬來椅子叫我們坐下。雙方再次確認派行是一致的,但他們在第37代和38代"崇儒"兩字輩之間,插了個"緒"字,成為"崇緒儒",使得38代"儒"字輩成了39代,而且"崇儒先立品"之下的派行,他們都不知道。陳茂鼎說原來有一箱譜,文化大革命時怕被燒,藏了起來,結果被損壞了,紙張粘連在一起揭不開,也一直沒修譜。他們原來住在薛瓦溝,薛瓦溝這名字的來歷據說是祖先遷移來時,沒有地名,看到一姓薛的在燒瓦,便叫薛瓦溝。他們這支約200多人,散居在上津附近地區,槐樹林特場街道只三、四戶人,過去也出過一些厲害的人,都遷移走了。他們知道祖先是從通山遷移來的,但通山在哪里,他們卻不知道,聽老輩人說他們是"河南湄港陳",所以,猜測老家應該是河南某地。陳定軍說,解放前老家人來登記修譜,大家輪流接他去吃飯,結果餐餐是玉米糊,老家人生氣了,沒登記完就走了。他們不知道一代祖叫什么名字,我便問他們是否有大碑記,他們說有,我便提議立即去大碑記看看。
從槐樹林特場街道往上津方向走100多米,再上山,走過一道山梁,在一山凹坡地處終于看到大碑記。我俯身查看,碑身右側寫道"思大祖分通山,至則睿祖二十八世居西山團,睿次子其禮,我曾祖,字廷周,娶王氏,生四子,必先、光、華、祥,我祖必光,字光輝,生于乾隆丙戌年七月十日……"等等,立碑人是陳遠義、陳鴻喜等。抄錄完畢,我躬身三鞠躬,以表敬意。從碑文可知,他們一代祖陳必光是西山團莊人,據我所知,通山老家西山團莊這支人目前僅10多男丁,地名叫嶺背陳。一路上陳定軍老人跟建永宗親講述了好幾個關于義門陳的故事,如"七十二歲娶小"、"百犬同槽"、"稻谷醫馬"等,他雖是文盲,講起義門陳故事卻娓娓道來,如數家珍。
看完碑記,便回轉到陳茂鼎家,今晚決定留宿他家明早再走。晚飯很豐盛,有臘肉、干筍、香腸、板栗等七、八個菜,還有一碗土豆燉肉。并且一定要我們坐上席,女主人笑著招呼我們多吃菜,男主人還為我和建永宗親夾肉,特別熱情。陳茂鼎言語不多,想比之下陳定軍話多點,他說他們父輩基本都講通山話,他也會幾句,比如:窗戶,通山話叫"大盤",包谷叫"玉蘆",爆米花叫"米泡",過年吃"巴坨"等,過去當地人聽不懂通山話,管通山人叫"通山猴子",意思是通山人說話象猴子一樣不知道講些什么。我說,你為什么不說通山話啊,他說現在都不說了,說通山話,人家要笑掉大牙。這位老人我跟他說普通話,他聽不懂,我說通山話,他可以聽懂不少。
飯畢,稍休息,陳定軍起身要回去,并邀請我們明早去他家吃早飯。陳茂鼎說,陳定軍這個人很老實,也很可憐的,家里的房屋因山體滑坡被沖垮了,租住人家的房子,兩個兒子一個在西安建筑隊打工,一個在清海金礦打工,可是家庭還是困難。陳茂鼎還告訴我們,他們這支有個叫陳崇德的人,當過原槐樹鄉的書記,現在退休了,對家族比較關心,聽說他兒子陳緒明病了,在上津醫院住院,可以去找他。我對他說,希望回老家去看看,也請他幫忙調查一下其他宗親情況,建議他們把本支的譜整理一下,估計再不弄,以后就不想認,不明輩分,不知宗祖了。當晚,未洗腳便睡了,雖然睡在臨時搭的簡陋的床上,但是我睡得很香。
10月3號七點,我們來陳定軍吃早飯。他租住在夏家側屋,也是土屋,很小,但中堂張貼的"義門世家"條幅很顯眼。他今天請人幫忙收稻谷,所以圍坐一桌子的人。吃的是面條,也做了幾個菜,我吃完走出房,看到他老婆在搭建的棚子里燒火,她是個腿有殘疾的人,看到我,很友好的對我訕笑,叫我吃飽。我看了一下夏家正屋,發現大門框插有兩個木方塊,問當地人才知道這叫"桃符",是避邪用的。
告別陳茂鼎和陳定軍,我和建永宗親商量去上津醫院,找一下陳崇德。我們來到位于上津古城內的鎮醫院,從醫生那里了解到,陳崇德的兒子陳緒明已經出院走了。我們未能找到陳崇德,便匆忙拍了幾張古城的照片,按計劃從上津去陜西漫川關,再到山陽。
山陽長溝:找到第二支人
從上津去陜西漫川關鎮不遠,沿路都是高山,兩山夾一河,查資料得知叫金錢河,水很清澈,呈碧綠色。湖北段都是新鋪的柏油路,陜西段也在鋪柏油,約半小時路程就到了漫川關鎮。
來到漫川關鎮,印象最深的是,鎮背后山險峻處建有一座廟,而且這座廟正對面的山頭,也有一座廟。我下車轉了一下,這里湖南煙比較多,如:白沙、芙蓉王等,卻看不到湖北煙。紅牛飲料要9塊錢一瓶,王老吉是5塊,都比我們這貴。鎮上街道擁擠,布局雜亂,塵土飛揚,與我們湖北的上津鎮相比,差距不小。
建永宗親將車停在一個名叫"陳氏家具店"的門店前,店主叫陳后社,認出建永宗親是去年來過的人,便給我們倒茶。他告訴我,他們家族的派行是"詩書延后英繼",約有1000多人,是從山陽寬坪遷移到這里來的。我立即翻閱資料,發現他們與通山富有短洞陳派行一樣,便告訴他這個情況, 他說記得老人說過老家是通山。我說愿意回去幫他聯系老家的人,彼此留下聯系方式,我們便要告辭去山陽。陳后社說今天是中秋節,吃了飯再走吧! 我們婉拒了他的好意,計劃從漫川關鎮上西安到武漢的高速到山陽,陳后社說約半小時可以到山陽。由于高速還沒正式開通,上高速時,一養路工模樣的人,攔住我們的車,說查通行證,沒通行證不準上高速。建永宗親說,我們是從湖北過來的,不知道要通行證,希望幫忙行個方便。說話間塞給那人一包煙。那人接過煙,便放我們上了高速。我在車內扭頭回看,身后陜西的車子都沒攔,看來那人看我們是外地車,所以"敲竹杠"呢!什么東西。一路上,高架橋和隧道很多,其中鶻嶺隧道從鶻嶺山腹穿過,全長10多公里,由此想象,過去人們翻越鶻嶺到山陽是多么艱難??!
中午時分到達山陽縣城。建永宗親將車直接開到縣政府后的一棟宿舍樓下,這是陳健先生的家。陳健,又名陳思遠,山陽縣元子街人,今年65歲,戴副眼鏡,先后出版了7部小說,是陜西作家協會會員,他跟建永宗親同宗,去年建永宗親一行就來過他家。陳健先生很熱情地招呼我們落坐,并忙著倒茶。由于,當地的風俗中秋節中午不開火,中飯只能到下午4點吃,我們便商量去色河鋪,那里有一支人與建永宗親同宗。建永宗親當即與網上認識的陳德鵬聯系,他是漫川中學的老師,是色河鋪人,希望他能帶我們去??墒顷惖蛮i外出學習,不在山陽,他極力阻攔我們去色河鋪,他說老家的長輩工作沒做通,假如我們貿然去的話,只怕會怠慢我們,而且關系搞僵了,不利于他以后做他們的工作。建永宗親一聽此言,心涼了半截,覺得沒必要去了。這時陳健先生說,他認識色河鋪一個叫陳思顯的退休老師,我們可以先去色河鋪找他了解一些情況。
于是在陳健先生陪同下,我們來到色河鋪陳思顯老人家。恰巧老人孫子、外甥等一干親戚都來陪他過中秋。陳思顯老人見到陳健先生非常高興,問明來意,說:先吃飯,再談起他事。老人招呼我們到堂屋吃飯,我發現桌子三面是長凳,唯獨靠西是兩把太師椅,主人說我們是遠方來的客人,堅持要我和建永宗親坐在太師椅上,估計這是尊重客人的禮儀。開席了,都是些當地產的菜蔬,如:魔芋、豆腐、粉絲、炸紅薯等,素菜多,喜歡做涼拌菜,不象我們這里大魚大肉,而且菜都是做好了一齊上席,所以放到桌上時都冷了。我看到桌上只放一個銅酒壺,一只銅酒杯,我思量,這一個酒杯滿桌的人可怎么喝呢!其實,我的擔心是多余的。接著陳思顯老人的外甥提議劃拳喝酒,并與坐在陳思顯老人旁邊的一年輕人對劃。只見他倆手比劃著,嘴里說著我聽不懂的劃拳令,活躍著現場的氣氛,結果年輕人輸了,喝了兩杯。隨后年輕人自陳思顯老人外甥座位開始,依次與桌上的客人每人喝兩杯,不象我們這里一樣的拼命勸酒,喝多喝少自愿,酒量差的,可以少喝,并不強制喝完。但是只要舉杯敬酒,則每個客人都要喝到,每人喝兩杯。喝啤酒也是只一個大搪瓷杯,一人喝一口,再轉到下個人喝。酒畢,開始吃飯了,他們吃飯的碗,就是我們盛湯的大碗。這時,端上一碗五花肉,肉切得又薄又小,陳思顯老人吩咐孫子給客人夾肉,也是依次每人夾兩坨。陳思顯老人也親自給在座的每位客人夾肉,同樣是每人兩坨。我吃完飯,說大家慢用,陳思顯老人的孫子立即將我的碗接了去,我嚇一跳,以為又要給我添飯,再搞一大碗來,如何吃得完,我連忙說吃飽了,不必添加了。旁邊的陳健先生說,這是跟我接碗,不是添飯呢!席間他們說的方言艱澀難懂,不過陳思顯老人也知道一點老家話,比如:"長",老家叫"莽","吃飯",老家叫"恰飯"等,但現在沒人講老家話了。
吃好飯,陳思顯老人帶我們來到河對面的陳彥田家,因為家譜就在他家保管,后來,我們了解到這個陳彥田就是陳德鵬的叔叔。來到陳彥田家我們看到了大紅布包,解開紅布包里面是個玻璃盒,兩本紅封面的譜就放在里面。一本是老譜,一本是陳思顯老人主修的新譜,原來陳思顯老人就是色河鋪陳家德高望重的戶長。新譜是毛筆手寫的,對色河鋪附近同為"思宣彥德"派行的同宗進行了詳細登記。新譜內有一張手繪的遷移圖,我發現他們將老家"武昌府興國州",畫到千里之外的"江西省興國縣"了,我立即指出這個嚴重的錯誤,老家地址搞錯了,這也難怪他們找不到老家了。建永宗親與他們議定明年三月三,一起去老家陽新參加清明會。陳思顯老人指定一個叫陳彥朝的負責聯絡這件事。
晚7點返回縣城,在陳健先生家吃晚飯,議定第二天一起去長溝,因為長溝是通山人聚居區,而且那里有個叫陳賢峰的宗親,我幫他們找到了在通山寶石西岸的老家,我也想去看看他們。建永宗親說他們也有不少人遷移長溝,正好一起去。
當晚宿一私人酒店,雙人床,才90元錢,很劃算。晚上,我把遷移山陽人員名單進行了梳理,篩選出遷移人數較多的十里鄉紙房溝、蓮花鄉花園溝等做為尋找重點。建永宗親贊成我的意見,說我所講的地方,也有他們的人,去長溝正好要經過十里鄉,可以去找一下。估計是水土不服及飲食不習慣,我晚上腹瀉,但不很嚴重,服了一顆止瀉藥,兩顆消炎藥,病情得到控制。
10月4日一大早,陳健先生又陪我們去長溝,出門時他老伴一再叮囑,去長溝都是盤山公路,車開慢些,小心點。
我們先來到十里鄉,打聽到附近有個陳家灣,卻沒有紙房溝,我們決定去陳家灣了解些情況,陳家灣一開三輪車的老兄,將我們帶到一個八十二歲老人家,說他對家族情況很了解。來到老人家,老人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們,從他那里了解到他們是明代從山西大槐樹遷移來的,初來時是三兄弟,十里鄉陳姓幾乎都是這三兄弟的后代,派行是"萬金光希仁守豐年春"。他沒有見過我們兩支相同字輩的人,也說長溝湖北人多,建議去看看。我們起身要離開了,老人說,都是陳家人,不要客氣,要我們吃了飯再走,并端著炒板栗送我們到門口,這真是一位古道心腸,可敬的老人。
辭別老人,我們開車上山去長溝。車子盤山而上,山路攀升至快到山頂的地方,前頭一條隧道,鉆過隧道,山下便是長溝了。我們在隧道前稍作休息,放眼望去,周圍群山擁簇,雄奇險峻,中間一條狹長的大山溝,溝底深不可測,遠處粉刷了白石灰的房屋也只能看到小白點。這條盤山公路彎道多,路面窄,右側就是萬丈深溝,稍有不慎,則會車毀人亡,非常危險。建永宗親小心翼翼地開著車,我緊張得不敢往窗外望。然而,行至溝底,但見林木茂盛,流水潺潺,植被豐富,仿佛到了遙遠的南方老家,人住在這里真似置身世外桃源。
在一個叫板倉溝的地方,建永宗親下車去問路邊的村民是否有他的同宗,我則給陳賢峰打了個電話,告訴他我來長溝了,他說在家等我。來到長溝鎮駐地長溝口,我們徑自將車開到陳賢峰所在的供電所,已有陳賢峰父親等人在等我們。來到供電所二樓,賓主坐定,建永宗親和我便問大家是否知道有與我們兩支派行相同的人。陳賢峰的父親是供電所的負責人,對當地情況很熟悉,他說有"鴻源正茂定"派行的,但沒見過建永宗親那支派行的人。隨即,掏出手機給我聯系一個他熟悉的"定"字輩的人,那人回話了,意思是叫他帶我去找另外一個人。陳賢峰的父親便說先吃飯,飯后再去找。閑聊中,供電所一個叫陳繼義的人說,他們家族的派行是"詩書繼飛英,崇儒先立品"。我告訴他,他和我都是陳思大后代,但他是思大公另一分支九門陳仲才公的后代。我還跟他說了族中的古代人物------八府巡按陳宗夔和元代禮部尚書陳叔夜。陳繼義告訴我,他們約20多戶,估計100多人,住在長溝鎮柳山坡村,幾年前還跟老家有聯系。開始吃飯了,好客的主人做了滿滿一桌菜,劃拳喝酒,十分熱鬧。酒過三巡,我說了此行的意義,一些人不理解我這種行為,認為現在有吃有喝,聯系老家干嗎?又沒什么好處,沒家譜不是照樣過嗎?我說,尊宗敬祖,人之常情,沒有祖先就沒有我們,這不是以經濟利益來衡量的;二百年前,我們的祖先都是親兄弟,現在把外遷的親人找到,認祖歸宗,聯絡感情,這難道沒意義嗎?我的一番話,大家覺得有道理。
飯后,陳賢峰開車在前頭引路,將我們帶到離鎮上不遠的街道村大屋場組,一個叫陳紹德的老人家中。我發現這家人屋前土勘下豎立一塊大石頭,上書"泰山石敢當",聽陳健先生說,這是辟邪鎮宅的意思。這是一棟土屋,屋檐下掛著一長串玉米,窗戶下吊掛著一串紅辣椒,這是陜西農村獨特的儲存玉米和辣椒的方法,也在無形中構成了鄉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。
進得堂屋,抬眼便見"義門世家"幾個鮮紅的大字特別搶眼。陳紹德老人在午睡,他的兒媳婦聽說我們是老家的人,連忙給我們倒水,并進屋叫醒陳紹德老人來見我們。陳紹德老人今年72歲,看了我的資料,激動地說"鴻源正茂定"這五代是相同的,但他們"鴻"字輩之前是"朝"字輩,"鴻源正茂定"之后的字輩不是"崇儒先立品",而是"紹緒長明"。他說幾年前,自己有背著譜找回老家的想法。他繼續說,據他了解長溝及周邊的板巖、十里、紙房溝等地我們的同宗有150多戶,約600多人口。
我告訴他,"鴻"字輩之前應是是"鳳"字輩,他們那個"朝"字輩,估計是祖先的號,不是派行,比如,我在鄖西看到的陳必光碑記,碑正中寫的是"陳光輝大人之墓",可是他是"必"字輩的,不是"光"字輩的。問他為什么"鴻源正茂定"之后,用的不是"崇儒先立品",而是"紹緒長明"?他回答,聽說是當年老家送譜的人走到板倉溝時,把記載有派行的那本譜弄丟了,所以才改用這個派行。陳賢峰介紹說,老人的兒子叫陳緒智,原是長溝中學的校長,他去西安看兒子去了,兩個兒子都是大學生,一個是西安工程大學,一個是西北大學。陳紹德老人說我找他是找對了,叫我在他家住三天,他把老譜找來,一定可以把問題搞清楚。但是,按照計劃我們今晚得趕到寬坪,不能久留。于是,坐了約半個小時,我留下一份思大公家族資料,并寫下了要求陳緒智回來做的幾件事,便起身告辭了。
臨行前,我提議在家門口合影留念,合影時陳紹德老人將我的右手一把緊緊地抓到胸前,讓我感受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。他們一家三口將我們送到路邊,路上他的兒媳婦對我說"改日一定再來家里玩??!"車快開動了,陳紹德老人神情凝重,噙著淚花,拉著我的手,說"我兒子會來,一定會跟你聯系的。"
此情此景,想起分離百年,杳無音訊,我在網上苦尋三年未果,今天奔赴千里,終于找到日思夜想的親人,短暫相聚,卻要分手,我難以自抑,失聲大哭,陳紹德老人一家三口也是淚流滿面,難舍難分。
老家有句話說"親不過三代,家族萬年。"意思是說做親戚最多三代,彼此就沒有關系了,可是家族就不同了,不論貧富貴賤,還有人記得你;即使你遷移出來200多年了,還有人要來找你,這就是血濃于水的親情.。
就這樣,我含著激動的淚水,帶著滿意的收獲,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長溝。
山陽蓮花:找到第三支人
從長溝到縣城,已是下午5點多,送別陳健先生,我們繼續往前趕路,計劃10月5日到蓮花鄉紙房溝找一下。于是,我們經色河鋪到板巖,到板巖時已夜幕降臨,建永宗親說,家譜記載板巖這地方都有我們兩支遷移來的人,來一次不容易,應該下車去找一下。
于是,我們下車問一年輕人,附近是否有與我們相同字輩的人。他說不遠的村子有"茂定"字輩的,我們決定去看看。路上,我和建永宗親不約而同地想到,這天都黑了,面對我們這兩個登門拜訪的不速之客,人家會不會懷疑我們是騙吃喝的呢?雖然心有顧慮,可是對于每一條有價值的線索,我們都是不會放過的,我們寧可信其有,也不信其無。開了7分鐘車,停車問路邊村民派行,一個潘姓青年說,他姑父叫陳定奎,是"定"字輩的。他一說到陳定奎,我就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,記得曾經給他寫過信。在我們的要求下,他答應帶我們去陳定奎家。
陳定奎家住在山坡下,我們摸黑沿著田塍來到他家。他還在干活,見來了人趕緊放下手中的活,并給我們遞煙,非常熱情。按照他所講的字輩,與我們兩支的完全不同,只是字輩中巧合有個"定"字而已。她老婆說,今年連續收到兩封尋親信,以為是誰寫著玩的,所以丟在一邊沒管。原來這個人果然是我寫過信的陳定奎。離開陳定奎家,小潘說河對面有一家人是"茂"字輩的,但不能確定上下字輩是否相同,加之男主人不在家,女人家一般不很關心這事,我們決定不過河去問了,直接開車到寬坪住宿。
一路上車輛很少,周圍一片黑漆漆,偶爾可見半山腰住戶屋里透出點點燈光。車子在山溝里穿行了很長時間,終于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,建永宗親說寬坪鎮到了。我們找到當地剛開業的一家旅社住下,雙人房,八十塊。將車停放好,行李提進房,我們才感到肚子有點餓,便來到旅社邊的一家小吃店就餐。這叫小吃店的老板姓周,是從江南安徽遷移來的大家族,到寬坪僅五代人。我們每人叫了一份餃子,六塊錢一碗,令人吃驚的是裝餃子的碗像小面盆一般大。餃子味道不錯,因腹瀉未愈,不敢多吃。
吃完餃子,我便到街頭轉悠一圈,因為明天就要回家了,想帶點土特產回去"犒勞"妻兒。然而商店里并沒什么土特產可買,問店主,得知山陽板栗和核桃比較多,但核桃要上門去收購,估計6塊錢一斤,因為當地人不買核桃,商店也就很少賣。核桃買不到,我們那里也是板栗盛產區,板栗多得很,只得作罷。我看到有一種陜西產的"猴王"煙,想帶回去分給同事抽,便買了一條,這樣一來,總算有點"陜西"的東西在身上。
回房洗澡欲睡,建永宗親提醒我,這房間的窗戶外是個平臺,這個平臺跟其他房是連通的,晚上小心點。我趕忙起床查看,果然如此,窗戶沒鎖,是開的,我把窗戶鎖緊,再將包里的錢包取出來壓在枕頭底下,才安心入睡??墒?,一夜腹瀉四次,10月5日早晨起床時頭重腳輕,渾身無力,對鏡審視,面如菜色,眼睛深陷,仿佛大病初愈一般,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。吃了藥,不敢飲當地的水,也怕吃當地的食物,便買了一瓶"營養快線",一盒月餅,繼續往前趕路。
10月5日是這次尋親行程的最后一天,我們選定的最后一站目的地是蓮花鄉。我們走的線路是漫川到山陽縣城的縣道,過去從湖北上津到山陽也走這條路,不過十漫高速通車后,車輛少多了。寬坪到漫川這段路,路況很差,崎嶇不平,車過處塵土飛揚。行不遠,一老婦攔車,建永宗親讓她上車,一問得知其姓李,從娘家回蓮花鄉。這老婦自稱六十三歲,但相貌比實際年齡小不少。建永宗親說她年輕,她說這里的人確實比山外的人見年輕,有一年她去山外,看到同齡的人滿臉皺紋,且牙齒都掉了呢!問有什么秘訣,她分析可能是茶油吃得多的緣故。她說的話跟色河鋪那邊的有區別,我基本可以聽懂。我們告訴她是從湖北來尋親的,并問她是否知道有我們兩支陳姓派行的人。她說蓮花鄉一修車的就是"德"字輩的,可能是建永宗親那支的人。
翻過一座山梁,再下行到山腳下就到了蓮花鄉。老婦帶我們來到陳姓修車人的家,可是修車人去山坡干活去了。他老婆告訴我們,記得派行中只一個字是"德"字輩,且老祖碑記記載他們是從湖北黃跛遷移來的。她說老公的哥哥在鄉醫院上班,具體情況可以去問問他。我們又來到鄉醫院,找到修車人的哥哥,他說他們確實是從湖北黃跛遷移來的,還找回了老家,蓮花除了他們這支有"德"字輩,再無其他陳姓有這字輩。"鴻源正茂定"的住在蓮花鄉花園溝村大包組正溝,離鄉政府約七里山路,車開到盡頭便是,叫我們去找一個叫"陳正清"的人,并告訴我們漫川關有個地方叫紙房溝。
陳醫生客氣地將我們送到門口,我們一路飛奔將車開到一個無路可走的山坡停下。這是一條狹窄的,相對封閉的小山溝,僅有五、六戶人家,房子一概坐西向東,都是泥巴土房,有的墻都裂開了。陳正清不在家,見到其兄陳正常,我問他們的派行是不是"鴻源正茂定",他說是的,但不認識字,叫他兒子陳茂松來看我的資料。陳茂松說其叔父陳正清家有本家譜,可以帶我們去看。我們來到一棟土屋內,陳正清的妻子拿出一份資料,這個所謂的譜只有十多頁紙,是2003年一個叫陳茂盛的人整理的。譜中記載:一代祖叫陳文交,天街公五子,字善有,生于康熙甲午年九月二十九日午時,生六子,曰:陳世華、世祥、世耀、世光、世全、世爵。但陳文交之前的情況沒記載,也沒寫從哪里遷移來的。據統計,該支歷代男丁數如下:"世"字輩6人,"希"字輩6人,"鳳"字輩9人(他們錯寫成"風"),"鴻"字輩5人,"源"字輩3人(他們錯寫成"遠"),"正"字輩4人,"茂"字輩7人,"定"字輩2人。這支的情況之所以這樣清楚,得益于陳茂盛這個有心人。我們了解到陳茂盛是中鐵十五局集團四公司黨委書記,他們四兄弟已于1991年隨其父陳正炎,遷居河南省博愛縣金城鄉史莊村。
他們"鴻源正茂定"之后的字輩是"兆光緒日新道學",問他們這個派行哪里來的?陳正常解釋說,不曉得老家的派行了,這是照抄山西大槐樹陳的派行,反正都是陳家人一樣的。我說,這是錯誤的,陳姓千千萬萬,同姓不同宗,只有使用"鴻源正茂定,崇儒先立品"派行的,才是我們義門陳思大公之通山湄港陳的嫡系宗親,不能混淆,希望他們把與老家不同的派行改過來。他叫我跟陳茂盛聯系,他很最清楚這些事情。隨后,彼此留下聯系方式,我和陳正常父子在屋前合影留念。雖然,他們好客地叫我們"耍一下,吃了飯再走。"但由于要趕路,落座不到半小時,便辭別陳正常一家往漫川關而去。
接下來的時間里,我們又到漫川關紙房溝、上津孫家灣尋訪均未果。下午2點到鄖西縣見建永宗親的同學陳益群宗親,給我豆干、葛粉絲等土特產。下午3點20分到十堰城區,雖然建永宗親挽留我在十堰玩,但不忍打擾,也是歸心似箭,隨即在三堰客運站乘坐下午5點到漢口的長途客車返回??蛙囋谖錆h集家嘴下車已近12點,打的到武昌火車站,搭乘凌晨1點20分北京西到南昌的火車,到家已是10月6日凌晨3點。
至此,圓滿結束了這次跨越百年時空、相距千里之遙、歷時六天五夜的,具有歷史意義的長途旅行。
● 中華義門陳聯誼總會回歸莊分會(地址:湖北省浠水縣汪崗鎮陳廟河)●